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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著淡淡的香味沖擊著他的感官。她沈重的呼吸清晰可聞,面上的酡紅好像更深了,額頭上還滲出了細密密的汗水,在他看來,她顯然醉得不輕。

眼角的餘光瞄到她卷到了腰間的裙子,幾乎露出了整條內褲,手冢極不自在地迅速轉頭望向他處。他抿了抿唇,伸手將床上的被子展開了,蓋到琉璃身上,將被角捏到她腰間,他起身走向了浴室,腳步較平常急促淩亂了些。

琉璃聽著腳步聲雙眼偷偷地睜開一條縫瞟了瞟浴室的方向,然後長長地舒了口氣,危機貌似已經過去了,想到手冢剛才溫柔的動作,她又無聲地咧開嘴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笑了,心裏樂得就像是偷了腥的貓兒一般。

手冢擰了塊熱毛巾,回到床邊,然後端著一副就像是上場比賽一樣的嚴肅表情,伸手在琉璃臉上揩拭起來。

當熱熱的毛巾在臉上游移,琉璃怔了,她怎麽也沒想到手冢竟然會這樣待她,他的動作不見得有多溫柔,生疏而沒有控制好力道,可是感動卻像是抑制不住的潮水一樣瞬間席卷了心頭,她眼眶一熱,淚水溢出了眼皮,滲透進了濕熱的毛巾中。

手冢擦完了琉璃的臉,他知道其他地方也需要擦一擦,比如說她的脖子,可是最終他還是沒有下手,而是握住琉璃的手,擦了擦她的手心。擦完,他轉身又回了浴室。

他出了房間,去樓下倒了一杯熱水,想了想,他又拎上了一只熱水瓶。

將水杯放在床頭櫃上,他坐到了床沿上,俯下~身想要將琉璃托起來,餵她喝一杯溫水。

然後就在這時候,房門被輕輕地敲了三下,“國光,還沒有睡嗎?”手冢夫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手冢心裏猛地一跳,他剛才,沒有關門!

“國光,還在看書啊!”手冢夫人望著自家靠坐在床上就著床頭燈光還在看書的兒子,溫柔一笑,叮囑道,“要註意身體,不要太晚了!”

“啊。”手冢點了點頭,臉上的神情有些僵硬,一雙眼睛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手冢夫人臉上,只要有一絲異樣……

不過,手冢彩菜沒有看出來什麽,她道了聲“晚安!”然後合上了房門。

聽到房門合上的哢噠一聲,手冢高高吊起的心撲通一下落了下來。短短一瞬間,他捏著書的手心已經冒出了冷汗。雖然表面上依舊鎮定,事實上他已經緊張得屏住了呼吸,琉璃就貼著他的腿睡在他身邊。

就在剛才的千鈞一發之際,他迅速坐到床上,然後一把將被子扯到琉璃頭頂罩住同時蓋住自己的雙腳,捏起床頭的一本書。匆忙之中,他無暇他顧,生怕母親看出什麽。剛才的那一刻甚至比他比賽的時候更加驚心動魄。

作者有話要說: 哇寫了一半推翻重寫了,於是今晚這麽遲了,偶有罪,抱歉!

本來是想著琉璃調戲部長的,後來寫了個溫柔部長粗來,咳咳,希望乃們喜歡!╭(╯ε╰)╮

☆、冷暴力

冷暴力

手冢伸手掀開了被子,看著被子底下雙目緊閉一動不動的琉璃,他長長地閉了閉眼,非常想伸手揉揉疼痛的額角。

最終他起身到櫃子裏拿出了另一床被子,將琉璃往床邊挪了挪,用被子蓋好之後,他自己在床的另一側躺了下來。黑暗中,手冢背對著琉璃,緊閉著眼強迫自己睡去,然而今夜註定他不能輕易安睡。

那種明知道他身後同一張床上睡著一個女孩,並且還是自己微微心動的女孩,這樣的感覺實在是太微妙,心裏紛亂異常,身體也僵硬得不能再僵硬,然而頭腦卻越發清晰。

他想起了和琉璃相處的點點滴滴,從一開始她的捉弄,到她跟著他去學校,在那一次自己遇險的時候救了自己,他才從對她的警惕戒備慢慢地開始接受她。或許是出於感激又或許是因為同情,他選擇了幫助她找回自己的記憶,然而事實上,他除了陪她去過圖書館,幾乎再沒有做過任何能夠幫到她的事情。現在想來,他覺得自己做得非常抱歉,他承諾了她卻沒有好好地去履行。

忙於網球部的事情不是借口,琉璃自己沒有向他提出要求更不是借口,可是現在……他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捏成了拳頭,即使現在他知道了自己沒有好好地履行對她的承諾,他也沒有了勇氣去面對她,生平第一次他想要逃離,逃避自己的心。

不知不覺間,他竟是喜歡上了這個女孩,他喜歡看她笑,那種艷麗中帶著純真的歡樂,那樣生動明麗,她的眼睛很漂亮,會說話,他總能從那雙黑眸中看出她的心思,可是她的眼底卻永遠帶著落寞,他會默默地註視著她的背影,然而即使笑得再開心,她的背影也永遠透著孤獨寂寞的味道,單薄瘦削而孤傲。

她喜歡坐在他床邊的窗沿上,呆呆地看著星空或是看著初升的太陽,在他伏案的時候偶爾回頭和他說句話,在他早晨醒來的時候欣喜地望著他向他道一聲“早安”。一點一滴他在習慣著她的存在,每一晚回家,打開房門的第一眼他都會不自覺地望向那一扇窗戶,只因為她總是坐在那兒,會在他回到房間的時候給他一個溫暖的笑容然後道一聲“你回來了!”

他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著、好奇著,她活著的時候到底經歷過什麽,她很博學,懂得多國語言,她思想成熟獨立,一舉一動都透著良好的教養,可是她又為什麽會死亡,她的一切都像是一個謎團,然而卻幾乎讓他著魔。

他想如果她還活著,那麽他們一定不會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或許正是她的死亡才讓他們遇到了一起。可是也正是因為她的特殊,所以他知道他們根本沒有可能,即使他從來沒有把她當成一個異類,她在他眼裏只是一個女孩子,一個莫名吸引了自己的女孩子。

手冢覺得心裏有種說不出的苦澀。從小到大,雖然有那麽多的女孩子向他示意,可是他的心從來沒有起過一絲波瀾,網球,學習,還有家人占據了所有。然而,當某一天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心裏住進了一個女孩子的身影時,現實卻告訴他這是錯的,他和她永遠沒有可能。

他或許該慶幸,自己發現心裏的那絲異樣的時候,還沒有陷得那樣深,只是喜歡而已,他還能夠控制自己。

所以,今晚就讓他再放松最後一次。

手冢的這一番心思,琉璃卻是毫無所覺,她睜著雙眼,一直怔怔地盯著他的後背,想著他的溫柔,回味著之前他對自己的照顧,心裏暖暖的全是喜悅,甚至忘記了自己做過的壞事。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清新的氣息,她躺過許多次他的床,可是這一次的床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來得柔軟舒適。

她饜足地笑了,如果說一開始她只是好他的色,想要利用他,喜歡逗他變臉,那麽從今夜開始,她明白了自己已經喜歡上了他,那種甜蜜的感覺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滿足與喜悅。她不知道自己是真的酒醉了還是沈醉在了愛情的幻想之中,總之她在他身後沈沈地睡去了。

然而琉璃怎麽也沒有想到,等她醒來,所有的一切都風雲變色了。

手冢發現了抽屜裏散亂的錢幣,還有那只破碎的儲蓄罐,他回頭望著她,臉上依舊是沒有絲毫表情,他的眼底也是她看不懂的神色,可是她知道,他生氣了,他卻甚至沒有問她一聲,整理完自己的東西就那樣無視了她去學校了。

琉璃楞楞地望著他關門離去,在開始的時候她甚至還不明白為什麽他沒有詢問她或是質問她,她甚至想好了說辭,昨晚他的溫柔讓她以為他根本不會生她的氣。可是,沒有,他什麽都沒有說,他甚至無視了自己。

心裏忽然慌亂起來,前所未有的慌亂,她一躍而起跳下了窗戶,不顧外面升起的太陽向著手冢追去。

……

地區錦標賽結束,青學作為此次比賽的第一名得以進入東京都大賽,這本來是值得高興的事情,然而網球部的眾人發現,他們的部長臉上依舊沒有一絲喜悅,甚至反常地身上的寒氣更重了。

網球部的眾人都乖乖地,不敢去觸怒自家部長,要知道在有眾多調查者的情況下被罰跑圈,是絕對丟臉的事情,更加要命的是,那群在地區錦標賽之後出現在青學校園內的調查者可是幾乎人人拿著一只相機,若是自己被拍下狼狽的照片,那絕對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那些家夥肯定會把這些照片放到學校的網站上去,若是一經傳播,那麽他們的臉就會丟到其他學校去,甚至更遠。

所以,一定要保持形象!

“所有隊員集合!”手冢向著網球場內各自對練的部員們喊了一聲。他目光嚴厲地掃過前排的正選隊員,後排的非常正選隊員,沈聲吩咐了他們的訓練事宜,然後抱臂站在球場邊看著他們的訓練,他強迫自己把所有的註意力都集中到場上,不要回頭,只因為他身後的大樹底下,站著那一襲他想要逃避的紅衣。

她跟著他來到學校,一路上對他千般討好萬般解釋,懇求他的原諒。她以為他是因為那一只儲蓄罐而生她的氣不理睬她,然而事實上比起他需要逃避的理由,她打破他的儲蓄罐偷錢去喝酒的事情是那樣的微不足道。他現在只是在借著這個由頭讓自己生氣,有理由不去理睬她,等待著時間把不該有的念頭磨平抹去。

他強迫自己不要去看她,只因為一見到她泫然欲泣的表情,他幾乎忍不住就要投降,心裏松動,他狠狠地皺起了眉,由始至終任她跟著自己,硬是當她不存在。然而他的心裏卻明明白白地知道她一直在看著自己。

他急需要其他事情能夠轉移自己的註意力,不再時時刻刻想著她。他不明白以前自己都沒有這樣強烈地感受到她的存在,然而下定了決心要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時,卻反而變得那樣難以放下了。他覺得自己是從未有過的煩躁,冷靜理智正在一點點從他身上剝離。

望著網球場邊上圍著的一圈來調查青學網球部實力的家夥,他眉峰一蹙,眼神冷冷地掃了過去,冷厲地道:“網球部訓練,無關人員請離開!”

原本趴在鐵絲網外嘰嘰喳喳,哢嚓哢嚓拍照的調查者們被手冢的眼神一掃,集體打了個冷戰,盡數噤聲了。有幾個膽子小的立即乖乖地離去了,而某幾個臉皮厚一點的,還在硬撐著,當被手冢的眼神再掃一次之後,立馬收拾收拾離開,然後到網球訓練場周圍的樹林間蹲好,藏好,接著觀察。

“部長不愧是部長,好厲害呀!”勝郎崇拜地望著手冢,眼裏都是閃閃的亮光。

他身邊從櫻乃到朋香全都一致地點點頭。

“看來,手冢也被那群家夥弄得煩死了。”大石道。

“啊。”河村附議。

“不是呢,我覺得他倒像是遷怒!”不二忽然睜開了雙眼,露出裏面冰藍色眼睛,直直地望向了手冢身後的那棵大樹,他註意到手冢每一次目光掠過那裏的時候神色都會變得很微妙的覆雜,雖然看不懂那是什麽,但直覺告訴他那樹下有著什麽不同尋常的東西,但是——他望過去,那棵樹下卻什麽也沒有。

“納尼納尼!不二,你說手冢在遷怒?那今天有誰惹他不高興了?小不點是你嗎?”菊丸立即攀上了不二的肩頭,然後帶著強烈的好奇心指向了他身邊另一側的越前,因為這家夥有前科,睡覺遲到而耽誤早訓被罰跑的次數可多了。

“無聊!”越前酷酷地丟下這麽一句拎著自己的球拍轉身走了。

“啊~不是小不點,那是誰?桃子是你嗎?”菊丸立即轉移目標。

“啊,越前,等一等,我和你一起對練。”桃城也跑了。

“大石……”菊丸望著也跑掉了的桃城委屈地望向大石。

大石呵呵一笑,明顯是安慰菊丸的神色。

瞅大石這樣怎麽可能惹手冢生氣,菊丸接著轉頭,那麽,“乾你有沒有……”

沒等菊丸把話說完,乾大黑框眼鏡閃過一道白光,不知道從哪裏忽然變出一杯棕褐色冒著泡泡的液體。

菊丸臉色一變,想到了某種不好的回憶,轉身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 俺需要尋找一個契機讓手冢接受人鬼戀,於是他們估計要遇險了,我得好好想想!把壞銀弄粗來!

☆、失蹤的琉璃

失蹤的琉璃

琉璃半懸在空中,蹙著眉低頭望著床上熟睡的手冢,最終長長地嘆了口氣,他不理她,還是不理她,這都多少天了,她掰著手指數了數,還有兩天這十根手指就不夠用了。

無論她怎麽做,他都沒有一點原諒她的意思,道歉也道過了,懺悔也夠了吧,可是為什麽在這件事情上手冢會變得這樣固執,唉——她該怎麽辦?

琉璃飄了下來趴在手冢床頭,苦惱地望著他的臉,看著看著忍不住伸手去摸摸他的臉,有點心疼。這家夥為了網球累死累活的,都不顧自己的身體。

“大人!”“嘭嘭”忽然窗外傳來了一聲呼喚,還有敲擊聲。是鬼撤的聲音。

琉璃疑惑地皺起眉頭,他怎麽找到這兒來了。起身穿出窗戶,琉璃就看到鬼撤虎撤一臉害怕地望著自己。“發生了什麽事?怎麽這個樣子?”

“大人……”虎撤喊了一聲,已經小小聲地開始哭泣起來。

“大人,我們,我們差點被吃掉了,嗚嗚……”鬼撤一下子向著琉璃撲過來,抓著她的裙擺埋在她懷裏哭泣,虎撤也緊隨其後撲上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們怎麽會……不要害怕,慢慢說。”被鬼撤虎撤這麽一撲,琉璃先是一楞,而後笨拙地拍了拍他們兩只的背安慰道。

鬼撤哭了一會兒,淚眼朦朧地擡頭望著琉璃,“大人,前幾天開始,我們的地盤就不知道為什麽陸陸續續有其它的鬼跑了進來,一開始我們沒有註意,可是後來發現那些跑過來的鬼數量越來越多了,而且他們很兇殘,以前被您收服的那些鬼有很多被他們吃掉了,他們好像無所顧忌,嗚嗚……今天,我們打算去偷偷打探一下的,結果,結果被發現了,如果不是小胖,我們已經被吃掉了,小胖,嗚嗚……”鬼撤的哭聲更大了。

“小胖為了救我們肯定已經被吃掉了,大人,嗚嗚……”虎撤也慟哭出聲。

琉璃沈默下來,沒想到她就只這麽段時間沒註意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小胖,琉璃捏緊了拳頭,小胖是一個靦腆的大孩子,生前因為考試失利壓力太大而自殺身亡,人有點笨笨呆呆的,卻一直很照顧鬼撤虎撤,他是她收的第三個手下。

“鬼撤虎撤,現在馬上帶我去你們遇險的地方,或者還來得及救小胖。”琉璃沈聲道。

“是,大人!”鬼撤虎撤立即應聲,用力擦了把臉上的淚水就向小胖遇險的地方飛去,琉璃緊緊跟上。

她走得匆忙,完全忘記了給手冢留下提醒。

……

東京都大賽還有兩三天就要開始了,青學網球部為期九天的賽前特殊訓練也接近了尾聲。然而原本該志氣高漲的網球部卻意外地低氣壓彌漫。面對臉色一天比一天陰沈的部長大人,網球部眾人幾乎都快喘不過起來了。

手冢現在這模樣可絕對不是因為擔心東京都大賽。

不二扭頭望著乾,臉上的笑容難得地收了起來,“乾,手冢心情很不好的樣子,你一直在觀察他,有什麽收獲嗎?”

乾看了眼周圍支棱著耳朵聽的一群正選,推了推眼鏡,拿出筆記本道:“嗯,從地區錦標賽結束開始手冢的心情就一直不是很好,很像是在生氣的樣子,不過據我觀測,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生自己的氣而百分之十的可能性是有人得罪了他。”

支棱著耳朵聽乾數據的一眾正選頓時眼睛一亮。

乾接著道:“然後,”乾的筆在筆記本上畫了幾下,“最近三天來,手冢的氣色很差,百分之百的可能性晚上沒有睡好,他有心事!並且很嚴重,他現在的冷靜度不足以前的百分之七十,非常難得的焦慮。”

嘩——聞言的眾人全數楞怔了。

“不,不可能吧?那是部長哎!”桃城不可置信地叫了出來。

不二將目光投向了網球場入口站在龍崎教練身邊的手冢身上,嚴肅地點了點頭,沈聲道:“乾說的是對的。”

“不二?”菊丸也望著手冢,疑惑地問道。

“手冢他昨天還拿錯了乾的水壺!”不二道。

眾人默。

手冢(部長)從來不會犯這樣的錯誤,昨天他們光顧著看手冢(部長)的笑話,看他是不是也會被乾的飲料毒害到,卻沒有想到更深一層的東西,現在想來,手冢(部長)確實很不對勁。

大石擔憂地將目光投向了手冢的左臂,嘴唇動了動,但最終沒有說出什麽來。

“那怎麽辦?”河村摸了摸頭,擔心地看向大家。

“要不去問問教練吧?”桃城道,不過一時間沒有人回應他,因為龍崎教練也很可能不知道手冢是怎麽了,那家夥不想告訴別人的事情,怎麽可能撬得開那張嘴。

越前大大的貓眼直直地瞅著乾,酷酷地道:“乾前輩,還知道些什麽?”

乾回望向越前,不過看不出他有什麽表情,然後他又低下頭翻了翻筆記本,從裏面拿出了一張照片。

眾人好奇地湊了上去,挨挨擠擠的腦袋黑壓壓一團。接著就是眾人一齊倒抽一口氣的聲音,非常響,可見他們有多驚訝!

“這……這,這個女孩……”大石指著照片裏的那個站在大樹下的紅衣女孩說不出話來了。

照片裏的女孩很漂亮,但是穿得很奇怪,一身艷麗的紅裙,站在一棵大樹底下,直直地望著前方,她好像很憂慮的樣子。而她望去的地方,是手冢,微側著身好像也望著那個女孩,依舊是那一副冰山臉,但是從照片上看,他的眉頭皺得很緊,仔細看眼神很覆雜,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這是我前幾天從一個朋友那裏交換來的,據說是地區錦標賽結束後某個進入我們學校調查的人無意中拍到的,順便說一句拍攝的角度很好,你們看,那棵樹就是那一棵。”乾望向了網球場入口外對著的那棵樹。

眾人驚奇地發現手冢現在站的位置好像和照片裏的位置很像。

可是……

他們不由得都皺起了眉頭。

“什麽時候我們網球部來過這樣一個女孩?如果有的話沒道理我們會沒有註意到啊?!”桃城喃喃道。

“啊。”河村點頭同意。

“還有,手冢和這個女孩看上去認識的模樣,他……”大石閉了嘴,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不知道,”乾吐出一句話,“我也只是得到這張照片,其他的沒有一點信息,所以一切都只能猜測。”

不二冰藍色的眸子緊緊地盯著照片,觀察著照片裏的女孩,不知道是光線的原因還是相機的原因,照片裏的女孩看上去不光打扮上奇怪,她的身影也有些模糊,而且,她竟然赤著腳。不二直覺地覺得這裏很奇怪。

沈默半晌,越前忽然開口道:“乾前輩,我們把照片給部長,問問他。”

桃城聞言立即嚇得跳了起來,“越前,你好大膽!”

其他人有的呆楞有的沈默不語,不二卻是再次掛起了那副標志性的小臉,“呵呵~越前好主意。”

“不二?”大石,河村疑惑地望著不二。

菊丸卻忽然間醒悟了,笑得見牙不見眼,一把勒住越前的脖子,興奮地揉著他的腦袋,“小不點真聰明!”

不二向著眾人點了點頭,道:“越前的意思是我們可以把照片放到手冢看得到的地方,看他是什麽反應。”

不明白的家夥們恍然大悟了。

乾在一邊的筆記本上記著什麽,這時候停了下來,對著眾人道:“現在我們來擬定地點。”

於是一堆頭顱又湊到了一起,嘰嘰喳喳不停。

手冢和龍崎教練交流完畢,一轉頭就看到自家隊員沒有練習反而湊在一起說話,頓時臉色陰沈下來。

龍崎教練看著手冢的臉色頗為同情地望望那堆還沒有一點危險意識的小家夥們,不過臉上更多的卻是幸災樂禍的神色。

“全體正選集合!”手冢沖著紮成一堆的正選們吼道。

原本正討論得興奮的正選們聞聲,猛地一怔,而後心虛地跑到手冢面前集合。

“全體正選繞操場40圈!”

“部長?!”桃城驚叫一聲。

“50圈!”

“唔~”桃城被大石和菊丸捂著嘴拖走了。剩下的人全部立即撒腿就跑。

多辯解多跑,該死的,桃子你這只大嘴巴怎麽總是記不住,每次都會累得大家一起被多罰跑!

“笨蛋!”海棠鄙視地瞪了眼桃城。

“你說什麽?!你這只臭蛇!有種你別跑!”桃城立即被激怒了,追著海棠跑上去。

原本想要設計手冢見到那張照片的事情,卻因為被這麽一折磨耽擱了。晚上大家抽簽選定了實施人員——越前和桃城,打算第二天實施計劃,卻不想桃城和越前把照片丟了,還不知道丟到了什麽地方。

於是這個計劃就這樣無疾而終了。

桃城越前承受了巨大的指責壓力。乾決定再去找人家要一張,不過這需要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 琉璃失蹤了,某個隱藏大BOSS該放粗來了,接下來冰殿會去找琉璃,然後趁此機會俺得好好合計合計,讓他們增進感情,話說乃們喜歡累死地下鬥獸場一樣的東東麽?如果偶把冰殿扒光了放進去,刺激不?嘿嘿~

☆、夜尋

夜尋

琉璃或許已經走了!

在琉璃不見的第五天,手冢終於抑制不住地讓這樣的念頭浮上了心頭。

也許她終於受夠了他,不能再忍受他對她的冷淡,她覺得自己幫不到她而且脾氣還這樣差,所以她走了。

手冢摩挲著手中的鏡子,眼睛裏透出了明顯的失落。他原本只是不想讓自己的心陷得太深,所以才會故意疏遠她。然而最終他的冷淡終是讓她難以忍受了嗎?

或許這是最好的結果,也是他想要的。可是事實上真的是這樣嗎?當意識到她真正走了的時候,心裏那種失落和煩躁他要怎麽解釋。

是因為自己承諾了她而最終沒有幫到她所以愧疚?還是因為自己對她從來都是疾言厲色所以不安?……不,其實這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他心裏清楚卻連想都不能想。

手冢第一次覺出了苦澀,這種感覺即使是自己在被傷了左臂時都沒有出現過。

手冢望著洞開的窗戶,眼前仿佛還能浮現出琉璃坐在窗臺上的樣子,或是下一刻她突然間便從窗外跳了進來,然後笑盈盈地望著自己。今晚的天空看不到星星,她原本是很喜歡看的。

手冢長長地閉了閉眼,望著窗外漆黑的天空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這時,他手上原本拿著的那一面青銅菱花鏡卻忽然間“哢嚓”響了一下。

手冢回頭一看,鏡面竟然裂開了一條縫,像閃電一樣的形狀。

他心頭一跳,某種不好的預感襲上了心頭。

琉璃她……她答應過自己,如果離開一定會知會自己,而這一次她偏偏什麽信息都沒有留下,就突然間不見了。她絕不會因為自己不理她而不信守自己的諾言,她不是這樣的人。

手冢定定地望著鏡面上的那條裂縫,心底不由自主地湧上來一股慌亂焦急。

這面鏡子雖然不知道和琉璃有著怎樣的聯系,可是畢竟琉璃一開始是從這裏出來的,他相信他們之間一定有某種因緣,而現在鏡子裂了,那麽琉璃是不是……手冢不敢再想下去,然而那個念頭卻越來越強烈了。

從琉璃最先開始一直跟著自己的舉動到她忽然的失蹤,他怎麽也不能把這兩個聯系在一起,除非……只除了這種假設。

手冢騰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房間墻壁的一側,摘下了墻上的拿一把武士刀,他將它緊緊地攥在手裏,然後大步走出了房間。

路過客廳的時候,遇見了手冢女士,她望著自家兒子的模樣,疑惑地問道:“國光,這麽晚了還要出去?”

“出去走走。”手冢回道。

“早點回來。”手冢女士雖然奇怪但也沒有多問,只這樣叮囑道。

“啊。”手冢點了點頭。

他只是想到了琉璃可能出事了的猜測,一時激動跑了出來,然而真正站在家門口,面對著眼前的兩條不一致道路的選擇時,手冢才突然發現自己竟完全不知道要去什麽地方找琉璃。

他對她的世界幾乎一無所知,所有的時候都是她圍著自己轉,他甚至沒有問過她她在做什麽,自己又應該以什麽方式聯系她。望著道路前方黑黑的巷子,手冢深深地皺著眉,最終選擇了左手邊的一條,那一條小巷裏他曾經碰到過那一只武士鬼,也是在那裏琉璃出現並救了自己。

小巷裏一如以前走過的光景,有些昏暗的燈光,黑洞洞掩在陰影裏的岔路,以及路邊時不時放著的垃圾桶,吱吱的老鼠,神出鬼沒的貓咪。

手冢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有沒有到達了那一次武士鬼的底盤,但他察覺得到,前方的路好像更加昏暗了,周身的溫度也開始不斷地降低。他握著武士刀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緊,背部的肌肉也繃了起來。

然而他卻沒有猶豫,腳下依舊在前進著,只是腳步放緩了,也更謹慎了。

天上的烏雲層依舊很厚實,卻還是有幾絲月光從雲層中傾瀉下來,照在地面上。拐過了這一條小巷,手冢發現頭頂的路燈完全壞光了,他只能接著這隱約的月光前進了。

雖然心頭的危機感越來越強烈,但是伴隨著危機感而來的卻是一種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升起的篤定,手冢直直地瞪著小巷外的一條黑乎乎的大道,大道很荒蕪,兩邊是幾乎遮蔽了天空的大樹,大樹底下的灌木叢也密密麻麻長得一人多高,這條大道上幾乎看不見任何東西,然而大道盡頭,一座破敗的建築物卻詭異地矗立在那兒,大半隱在黑暗中塌敗的小半被月光照亮。

手冢定定地望著那個建築物,待看清了那是什麽,驚異之色在眼中一閃而過,那是——那一次不二帶他們來探險的廢棄圖書館。

手冢將身子又隱藏回了小巷之中,背靠著墻,閉了閉眼,記憶中那一次見到的圖書館和這一次的有很大的不一樣。這不是說那被拆遷拆了一半的破敗房屋,而是這座圖書館給他的整體感覺。比那一次陰冷黑暗多了,只是望去竟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圖書館裏面肯定有東西,手冢可以篤定,或許比上一次那只武士鬼更加強大。

攥緊了手中的武士刀,手冢深吸了口氣,擡頭看了看天上。

厚厚的雲層因被風吹動又露出了更多的月光,圖書館的輪廓在月色下更加清晰了,然而那一條被大樹遮住的大道卻沒有絲毫變亮,依舊陰沈沈的,伸手不見五指的模樣。

手冢按了按腰間的一支手電,卻沒有掏出來打開,而是抽出了手中的武士刀,一手執著刀鞘一手拿刀貓著腰貼著墻根從小巷中鉆了出來,然後迅速地閃入了最近的一叢灌木叢中。

他的目標不用說就是那一處圖書館,雖然明知道肯定有危險,可是直覺告訴他琉璃在那兒,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想到琉璃,他竟沒有覺得一絲害怕。

手冢斂了呼吸,一點點地接近圖書館,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響。腦中飛速地回憶著上次進入圖書館之後看到的裏面的格局。

這大道上雖然暗沈沒有光,然而若是只看著大道盡頭那有光的圖書館,然後小心翼翼貼著灌木叢走,卻並不難走。

只是即使是這樣,這只是一半的路程,手冢卻還是額頭布滿了汗珠,握著刀的手心也是濕漉漉的。他回頭看了眼身後,來時的路竟然已經看不見了,只剩下一眼望不到頭的黑暗。

手冢心裏一驚,脊背僵硬,側著身子貼到了身後的樹上,這時候他才覺得自己莽撞了。如果琉璃真的在裏面,而且是在這裏面遇險了,那麽以自己的實力,怎麽幫得了她。

不能大意!手冢國光!

手冢深吸口氣,告誡自己,既然已經看不到回去的路了,那麽如果現在回頭估計也不可能再出得去,所以唯一的出路也許就只有前面的圖書館。

手冢感到背後的衣服已經因為汗水而濕了,一陣風吹來就涼涼的甚至有些寒冷。他皺了皺眉,離開了樹幹,打算再次前進。

然而就在這時,他肩頭忽然被拍了一下,有什麽東西不輕不重地按在了上面,有一個呼吸聲,噴射在他脖頸上。

在這樣寂靜黑暗的地方,手冢頓時覺得肩頭一沈一酸,背後立時起了一層汗毛,忍不住戰栗了一下。

“別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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